溫暖相伴散文隨筆

　　[固步流年]

　　1.醒著

　　鳥兒站在高處，它的溫柔橫過冬天。

　　樹葉站在高處，它的軀體回到大地。

　　此時，月從山中閃身而出，它銀色的淺波，暈邊漸濃。冬天停頓，大地靜止。遠(yuǎn)處，穿越樹身的男子，用長發(fā)綰住煙波女子。他們的手指觸摸到樹桿的灼熱與柔軟，他們沾滿露水的腳停留著夜的黑暗。那里有露水涌起的薄霜，他們在空曠的玻璃上種上了花朵，他們呼吸著草的葉的味道。

　　周遭在沉睡，大地醒著，冬日的樹枝一樣可以橫過空曠。它在呼吸著，連同大地，夜，一如寬闊而深遠(yuǎn)的黑衫，恬靜而安詳。那些高處的冬日燈火連著鋼筋水泥，他們在詩歌中幽暗的詞語，它們，憂傷地低下了頭。

　　霧，越過高處，在一排排松木前站立，一個樵夫正走下山，許多的鳥穿過冬天，在山脈滑落的黃昏。一個牧羊人遠(yuǎn)望，冥茫的暮色中，大地在山巒的最高處醒著。

　　2.時光

　　在墨色中，看到光的臉，雨水正淋透。它在人們的背面清晰，暮色，越來越濃。它正悲涼從奔跑中升起，沿著背光奔跑，看，一朵玫瑰正開。

　　眼神能聚得不僅僅是光，黑暗同樣在舞蹈。記憶，點(diǎn)燃漆黑的內(nèi)部，于是，便知，時光。它在跳躍著沉靜，紋絲不動，前行中的戰(zhàn)栗，一小束光讓它洞悉了生命的天真與不幸，機(jī)緣與幸運(yùn)。在那一片光中，看到的是人生的故事。

　　故事，把結(jié)局推向黑暗繼續(xù)前進(jìn)，它站在邊緣，充滿疑惑，站在光中的人，他們對自己亦是充滿懷疑。過程，便硬生生地抓緊稻草，當(dāng)作立足之地。人們在眺望遠(yuǎn)方時，看到時光，遠(yuǎn)在天邊。

　　在暮色升起的那一邊，我看到懸浮于云上的光，漂浮著一束光芒，沉睡它之上的，五彩斑斕的光束在轉(zhuǎn)頭一刻瞬間埋葬了它的深度。

　　3.相遇

　　鳥與人可以相逢于曠世。月與我相遇此刻。

　　有人說文字與鳥鳴可以一同老去。想起這一句時，黑夜便在這一時刻掠入我的眼瞼，沉入蒼茫的暮煙中。余下的寂寥，讓我回味。

　　眼前的大地，無垠而蒼茫，有著刺眼的枯色。月在十點(diǎn)多起來，我沉醉在她遠(yuǎn)古又沉靜的姿態(tài)，那亙古的沉默，向萬物似遞著倔強(qiáng)，而讓人們，頻頻心生敬意。人間的空虛與歡樂，觸目驚心。它蒞臨光陰的暈邊，讓人深深沉醉。

　　那些欲望的眼，在銀色中，顯得卑劣。我荒蕪的心靈，有月憐憫著我的孤獨(dú)。有一種生靈，它遷徙在命運(yùn)之中，漂泊于蠻荒的時候。世事變遷，時間的影子里，有生疏又熟悉的影子。

　　悲涼是大自然中，最為亙古的原始方言。時間湍急，動蕩著影象，滂沱的景象深入，堆積。生靈在輪回，生生不息地對視著，證明著。所有的影象，月亮目睹了它們的悲戚與頑強(qiáng)。還有一些在月暈中悄在遁隱。

　　一個蒼茫的夜里，一種生靈與天痙攣著，輕輕結(jié)束它漂泊的一生。

　　4.記憶

　　眼前的布景里，長河的長，不是一種距離，是不可丈量的尺度。它在一個觸不到的地方，在心靈的最深處。長河是一種亙久的記憶，是蜻蜓點(diǎn)水時的那一個瞬間。

　　我在歲月之外擰緊目光，看到一輩輩人的頭發(fā)正在脫落，皺紋在面容上刻下歲月的痕跡。那些躬著身的影子，打開一些記憶，又掩埋一些記憶。身前身后的人，都成了孤獨(dú)的行者，一個又一個季節(jié)里，還有一些小草在拼命地往外鉆著，有一些記憶便停在草上。

　　記憶是透明的，亦是寒冷的，有些東西，只能在它所處的環(huán)境，才展現(xiàn)出屬于它的色彩，蒼茫與雄渾，一如真實(shí)與夢幻，點(diǎn)燃它的粗獷與溫柔。

　　風(fēng)依然吹著，把世界吹綠又吹黃。記憶在歲月的長河中不停地流失，失去的.仍然失去，留下的也漸漸沒有了它的本色。

　　[懷念]

　　1.與一棵柳樹的懷念

　　不經(jīng)意間，我們一同說到那一棵柳樹說到了其中的一枚柳絮。

　　那時，樹葉正綠，綠得驕傲，綠得孤獨(dú)。我們恰好記住了那一棵。

　　那時，天離我們很遠(yuǎn)，我們的心比天高著。柳條把我們的天空擎起，把我們擋在地下。

　　我們時常讓起，讓著那棵柳樹，是柳葉把我們點(diǎn)燃了，我們便記住了燃燒的滋味。如今，我們常常經(jīng)過那棵柳樹時。

　　發(fā)現(xiàn)，樹枝兒，彎了，葉子裉了顏色，多少的風(fēng)雨在它燃燒的時候，想吹滅它。但，柳樹依然守候住一個春天，依然堅(jiān)守著我們握手又揮手告別的那一個燦爛的時節(jié)。

　　我在樹下，望著，懷念著，懷念其中的一棵柳樹，一枚讓我心事重重的柳絮。

　　2.與父親的懷念

　　月下的清露。是天空漏下來的一滴汗水，沿著山尖往下滑。

　　山，瘦得象父親的張臉。汗水流過，往事便長成了毛茸茸的胡須。父親，站在山上，像一棵蒼老的樹，在風(fēng)中搖晃著。

　　很久了，我一直看著父親獨(dú)自在蒼茫下穿行，與天空貼在一起。而我總在窗子內(nèi)張望那個背影，等待著那個身影歇一歇。

　　那時的我，不知道，父親爬在山尖在做些什么，但我知道，父親種了玉米在山上，放了一群牛羊在山上。

　　我還知道，父親站在山上，喊著母親，還有一條河與一只羊的名字。

　　太陽下山了，山黑了，鄉(xiāng)村靜了，父親的心也暗了下來。他下山的時候，大聲地吼了一聲。地上的落葉便飛起來，蓋住了

　　最后一抹余渾。

　　3.與時間的懷念

　　時間停在了河的兩岸，流淌著是時間的影子。因而，我便把時間當(dāng)著流水一樣描述著。然而，時間不是流水，但，時間也如水一樣拐著彎又繼續(xù)向前走著。

　　它在拐彎的那一刻，多么生動與神奇，它把時間的沙礫推向人生的兩岸，把人生流成一條條形狀。不知是時間跟著流水，還是流水跟著時間，它們每走一步都讓岸上的楊柳陪襯著曉風(fēng)與殘?jiān)隆?/p>

　　我遠(yuǎn)遠(yuǎn)地看過去，有人影，有歌聲還有花香，流水在他們身邊經(jīng)過的時候，讓我擔(dān)憂著，我看到了孤單，還有一些冷意。我不敢再走近些，只時遠(yuǎn)望著。時間一直停在水上，與流水濺濕了兩岸風(fēng)聲。

　　4.與風(fēng)的懷念

　　風(fēng)輕。在大地上行走著。跋山涉水，跳躍著它的節(jié)奏。風(fēng)，沒有憂傷。它站在我身邊窺測視著我眼里流水的影子、太陽的光茫，還有落葉的微笑。

　　風(fēng)沉默而低調(diào)，只是把我身邊的小草和一顆種子搖了搖。那一時，風(fēng)應(yīng)是有重量的吧。我回頭望向它時，風(fēng)已藏在一朵花的后面，花開時，便也有了重量。

　　我想，如風(fēng)一樣活著。它可以吹響流水，吹暖太陽，可以吹醒落葉。風(fēng)在我的世界里，來來去去。我想捧起它，捧起它的重量。然后用我的手，去為風(fēng)打開一扇窗與一道門，我們便一起走向一條路。

　　后來，風(fēng)把我的身體折疊起來，在狹窄的路上，它走得永遠(yuǎn)比我快。我在風(fēng)的身后看到了什么是不測風(fēng)云。

　　[心的呼喚]

　　1.一枚葉

　　這個冬天，你看到了嗎？樹枝上，還掛著一枚葉片。

　　你的窗向南嗎？你的窗是否也需要映照？你對面的窗，是否有人用手臂對你舞蹈？你的窗下是否也有一個襲一身白的人在等待一片落葉？你知嗎？我便是那枚葉，正等一聲合適的風(fēng)，合適的時辰，有一束合適的目光。

　　才可以墜落，才可以飄零。我那么小心地繞過你溫暖的掌心，繞過那棵松，繞過你那千回百轉(zhuǎn)的心情，我也繞遠(yuǎn)千里晴空，萬里無云，還是回到你的心上。

　　那么，在爐火燒旺之前，在微涼的潮濕里，在溫情依稀可見的脈絡(luò)中。為我們曾經(jīng)的溫暖，讓我們一起合掌沉默，等一場雪吧，在我們沉睡的夜里，那么沉寂地飄飛，你是否也在等待。那么，讓我們一起為春天合掌默哀，低聲哭泣。

　　2.站牌

　　他喜歡走，他真希望有人接他，在無數(shù)的風(fēng)雨里，無數(shù)的夜里。在無數(shù)風(fēng)雨的夜里的站牌。還有一張十六歲黑白的照片。

　　漸漸離愁變淡，沒有任何變故，沒有任何驚喜，真的沒有。

　　站牌老了，銹跡斑駁。它很想躲開霓虹燈的照射，躲開行人的碰撞。站牌折了，又被扶起。這是一個過程，等待也會老，也會遍體鱗傷。走路的那個人，頭發(fā)白了，稀了，他一個人站牌下，還有站牌的影子和黑白的記憶。

　　在汽笛聲里，他站成了一個等待的影子，在我回頭的那一刻，我無法把他遺忘在風(fēng)中。只有火車知道，他在等兒子，孩子臥軌的那一夜，火車，一夜未眠。

　　3.橋的故事

　　故事說起，從那座橋開始，曾祖母略帶疲倦地說著。

　　春天來了，豌豆花開了。那時，天空是單調(diào)的，曾祖母的小腳，適合走過那座木板橋。

　　洗衣裳的女孩子，漸漸長大，美麗的象屋前籬笆上的那朵淺紫的豌豆花。橋下的水漫過漆，歌聲繞過橋。一道虹墜入云中，鵲鳥結(jié)伴而來。

　　十八歲的衣角被風(fēng)吹起，又羞澀地落下。一隊(duì)娶親的人馬，從橋上云朵般地走過，然后又輕盈地走來，一條紫色的絲線落下橋梁。我年輕的曾姨母，死于十八歲的春天，她將在那年的夏天出嫁。

　　4.心的呼喚

　　村莊倦怠時，大風(fēng)也靜了下來，在這個時候，我才有機(jī)會坐下來，想你。我那出門四年，二十歲的表妹，流浪都市的發(fā)廊還好不？昨夜，你的母親為你制作了四道菜還有一個生日蛋糕，那上面有二十支蠟燭。

　　那是棲落的二十只太陽鳥，等你放飛。天亮的時候，你母親在村頭的榕樹下，淚水打濕了曙光。你知道嗎？田地已荒，父已去世，家里只有等你回來的老母。

　　你聽到母親的呼喚了嗎？村子里，只剩老人和孩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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