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邂逅空山散文隨筆
穿越秋日清晨寒涼的霧氣,這座寂寥而寧靜的空山,終于呈現(xiàn)在我眼前,我的心情無法言喻地詫異:原本是無心的造訪,竟然會有如此一見如故的親切與一見鐘情的欣喜。或許正是上蒼暗藏玄機的安排,才讓我于不經(jīng)意間邂逅了如此美麗的山林。
涉江而過,到達歷山山腳時,薄霧籠罩,頗有幾分寒意。漸漸向上走著,寒霧慢慢隱去,晨曦穿過兩側(cè)幽靜的竹林,將斑駁而柔和的光影投射在山間石徑上,那一刻,驀然感覺萬物安然,天地之間一片澄靜,整座山似乎只有我們幾個訪客。山間無比靜謐,只有長長的石階不斷地向上延伸,幽幽的竹林靜默地佇立道旁,一切都是那樣的古樸而自然,仿佛歷山特意以這樣寧靜而安詳?shù)淖藨B(tài),等待我們來赴一場前世的約定?丈綗o語,竹林幽碧,時光在一瞬間恍如凝滯。拾級而上,一路行來,我的心境也悄然變幻,如同這山間的天氣,從迷霧籠罩到云開霧散,陽光從林間一徑灑向我心底,將原先的陰霾一掃而盡,原本焦躁不安的心緒在這空山幽竹的環(huán)繞中漸漸歸于平靜。忽然覺得起初莫名的煩惱顯得如此的無謂,有這樣一座寂靜而美麗的空山可賞,又有什么不快值得念念于心?
想起此前我曾登臨過的天柱山,比歷山的名聲要響徹得多,但盛名之下卻無比喧囂。烈日當空,人頭攢動,感覺自己不像是去游覽,倒像是行色匆匆的過客,一路忙著追趕,山光水色只在我心間留下了浮光掠影。相形之下,歷山顯得格外沉寂,雖然它也有悠悠千年的歷史,且因堯舜二帝曾來此耕種、探訪而得名,但它卻一直沉默著,不為眾人所知。如此清新秀美的景致卻遭世人冷落,我不禁有些為它惋惜,可轉(zhuǎn)念之間又覺得慶幸,正因為寂寞,它才得以保持沉靜超然的面貌,似一株空谷幽蘭,獨自傲放,芬芳,遺世獨立,香遠益清。
石徑的盡頭是一座古寺,寺頂?shù)耐唛苌,有幾只白鴿在悠閑地踱步,對我們的貿(mào)然造訪表現(xiàn)得漫不經(jīng)心?此鼈儼踩坏纳駪B(tài),想必已在這古寺中修行日深,頗有一分不驚不懼的定力。寺中老尼說,你們渡江而來,并非容易,到此便是緣分。是的`,我們能夠來到這座空山,正是冥冥之中的一種機緣,或許還會有緣再見,或許從此無緣重逢,但彼此能夠邂逅就已是一分欣喜。每一種相遇都會有所收獲,與空山邂逅,如遇一位深沉的智者,氣定神閑,寵辱不驚,反觀自我,身在紛擾紅塵,心亦浮躁不安,總是為這樣那樣瑣碎的事自尋煩憂,卻終不能超脫而徹悟。常常困惑:要走怎樣長的路途,要經(jīng)歷怎樣的世事滄桑,一顆心才能變得平和、達觀與堅定?而今日,面對這座沉寂千年的空山,恍然若有所悟:倘若將心沉淀下來,不問沉浮,無謂得失,如悠悠空山般忘卻悲歡,安然獨立,或許就能漸入人生之佳境。生命的旅途中,我無法預(yù)見未知的一切,我所能做的唯有一路走過,隨緣惜緣,不憂不懼。
下山之后,我重又投身于俗世之中,可是心緒已不似之前那么起伏不定,只因我已試著將諸多紛繁的雜念一一清空,在心的一隅嵌入寂寂空山的剪影。